《十二龙九凤冠》 第五章 免费试读
禁足的日子漫长且无趣。
又下雪了,我拿布给皇后娘娘缝了个暖手捂。
太冷了,她冻疮好了吗?
我又往包袱里塞了药膏。
对了,炭也不能忘记。
她其实比我怕冷,每次都是硬撑着。
我小时候苦惯了,少用点也行。
我想冷宫了。
日子一晃,殿内的荷花都快开败了。
肚子的孩子,也九个月大了。
元昇带着太医来给我诊脉:
「陛下,美人身体安康,脉象安稳。皇子定可足月而生。」
元昇淡淡喊了一声「赏」,看不出高兴与否。
等人都退下,他半跪在我身前,像是疲惫的船靠近岸边似的贴近我的肚子,闭目凝神。
「我们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雀儿,你想不想早点儿看到他?」
兴许是我多疑,心猛地一跳。
「怀胎十月,到时间了自然能见到。」我敷衍一句。
元昇敏感地察觉,起身捧住我的脸:「雀儿不似从前喜欢朕了。
「朕罚你禁足,生气了?
「郑贵妃脾性骄纵,欺负雀儿。朕却只能看着心爱之人被欺辱,实在是剜心之痛。
「她父兄权势正盛,腹中孩子必要争皇长子之位。
「朕罚你乃是为了护你。」
乡野出身的姑娘,怎能看破这深宫与朝堂千丝万缕的联系。
元昇看着我发蒙,也并不为难我,将我一缕发绕至耳后,「朕就是喜你单纯。
「不必多思虑,万事都有夫君在。
「她正临产,分不出多余心思。雀儿大可去御花园散散心。」
……
金风送爽,百花灼灼。
踏出深宫,御花园的景致叫人松了一口闷气。
「玉美人,愈是到了最后关头,愈是要多走动,才有助生产。不如去桥上赏一赏锦鲤。」说话的是元昇派来的万嬷嬷。
万嬷嬷见我起身就要搀我,我倒是觉得不必如此细致,她却不答应:
「您要是出什么差错,老奴百死也难赎罪。」
我低头看向水中锦鲤,身侧婢女捏了块糕点扔进去,引得鱼儿们争先恐后跃出水面。
糕点渣一会儿扔得远,一会儿扔得近。
锦鲤也在水里扑腾得厉害。
它们知道自己正被桥上人逗弄吗?
我正胡思乱想,却被尖细的腔调打断了。
「玉美人好大排场,看个鱼儿,倒是将这桥堵得水泄不通。」
明明还有一半路可走。
我还记得永宁殿的教训,不愿多争执,让人腾出位置。
只余我和万嬷嬷在桥上。
李公公勾起轻蔑的笑:「母贵则子贵,母贱则子卑。待到贵妃娘娘诞下皇长子,再来收拾那心比天高的人。」
随之扬长而去。
我脸色霎时变白。
万嬷嬷谨慎地扶着我:「玉美人,不如我们回宫歇息吧?」
我心不在焉地下桥。
脚下一滑,陡然生变。
幸好有万嬷嬷机敏,垫在我身下。
倒是没磕着碰着。
婢女们吓了一跳,纷纷拥簇上来。
「我没事,快扶万嬷嬷起来。」
万嬷嬷却眉头一皱,指着我的裙面:「美人见红了!」
痛感骤然尖锐地袭来,我攥紧了万嬷嬷的手。
众人七嘴八舌地将我扶回宫。
我只记得万嬷嬷在桥上回头看了一眼:
「地上有米珠,定然是那太监做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