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菇女

同在河边洗衣服的婶子说我是鬼生子，晦气。

所以村里的同龄人都不敢跟我玩。

我每天独自洗完全家的衣服返回时。

总有村里人跟在身后。

他们兴奋地盯着我看，嘴里嘟囔些不想听的话。

更有些过分的，当着我的面，嘴里的槟榔渣朝我吐了过来。

我不敢过多纠缠，只能用木盆遮住眼睛小步地朝家里跑去。

那些混子也不怕，嘻嘻哈哈地追在我的身后。

待好不容易进了院门，奶奶尖厉的叫骂声就传了过来。

“就知道天天在外面跑，跟你那个妈一样，当初就应该把你丢在山上起喂了狼……”

我手里端着那一盆衣服，双眼通红地看着脚下的那片泥地，泪水抑不住地从脸上滴落下来。

自十岁起，我就开始长身体。

我想求奶奶给我买件衣服。

我记得当时奶奶半眯着双眼，锐利的眼神盯着我。

隔着夏季单薄的衣服，狠狠地揪了我一把。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我痛得直不起腰。

“跟你那个妈一样，再说就给你扔山上去。”

从那天起，我再也不敢提买衣服的事。

冬天还好，我驼着背弓着腰，加上衣服的遮挡，倒也碍不着奶奶的眼。

但到了夏天，却掩也掩不住。

院子里便每日响起奶奶那骂骂咧咧的声音。

声音透过院墙，在村子里来来回回地荡漾着。

我便成了村子里茶余饭后的笑话。

那些人知道我没人护。

只要离了这小小的院子，便总对我动手动脚的。

奶奶有时候看见了，便要骂我。

但碍着爸爸只有我这一根独苗。

倒也没让他们再做更过分的事情。

在我十八岁这年，爸爸带回来一个女人。

女人的身后，还跟着个染着一头黄毛的男孩。

爸爸和女人结了婚，我有了新妈妈。

新妈妈和新哥哥对我很好。

新妈妈给我买了漂亮的衣服。

哥哥会在那些人欺负我的时候挡在我的面前。

我很喜欢他们。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友好地相处下去。

但在一个平常的夜晚，我的房间摸进了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