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程山水》 第一章 感情变质 免费试读
第一章感情变质
男朋友有洁癖,室外我穿着短裙冷得厉害,他也不肯让我穿他不用的外套。
他说,“你是一个成年人,该穿多少衣服出门你心里没数吗?你就该吃这个教训,下次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过生日,我熬夜赶飞机,在机场我等了他几个小时,终于忍不住打了个电话。
手机那头,他毫无波澜地说:
“临时加班,你自己打车回家。”
那头KTV的背景音里,有人问:“程哥你不去接嫂子没事吗?”
程舒远以为我挂断了电话,肆无忌惮地说:
“反正她倒贴习惯了,没事。”
我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他,他一直没出现,手机里他的初恋发了朋友圈,“还好,你一直都在。”
配图里,她穿着男友的外套,笑得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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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场到家这段距离,我咳嗽得停不下来,咳得两眼通红。
眼泪在眼眶里一直打转,原本的满心欢喜被浇了冷水。
我手里除了行李箱之外,还有一个专门让跑腿买的蛋糕。
为了赶上程舒远的生日,我订了半夜的红眼航班,推掉了部门的庆功宴。
这些天的奔波让我的脚起了水泡,手指勒出红印。
赶到家后,我瘸着腿在料理台前做程舒远喜欢吃的菜,这种付出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一桌菜从热气腾腾到冷冰冰,客厅的时钟敲响。
已经十二点了,我拼死拼活赶上的生日,在等待中度过。
我拨通程舒远的电话,“你在哪儿?”
他毫不心虚地说:“还在医院。”
话音刚落,那头就有人起哄:“程哥,你和月妹妹合唱的歌到了,赶紧来。”
我笑出声,“在医院唱歌啊,挺好。”
“我尽快回去。”他施舍一样说道,原来他连糊弄都不想糊弄我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我护在怀里的蛋糕还是被摔得一塌糊涂。
就像我和程舒远的感情一样。
“好。”我没有力气计较和歇斯底里,只剩下失望的冷静。
早在拨通电话前,我看见了徐月发的朋友圈。
她是程舒远的初恋,在大学时出国,今天回来了。
在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出站口等他的时候,他接走了她。
在我做了一桌饭在家里等他的时候,她聚集了一群朋友替他过生日。
“当他穿着白大褂出现在机场的时候,我知道他选择了原谅和偏爱。”
配图是她穿着程舒远的外套,讽刺的是这件衣服是我送他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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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和他外出,我穿了一条短裙,冷得厉害,让他脱件外套给我。
他是怎么回答我的?
“林淼,我不喜欢别人穿我的衣服,你是一个成年人,该穿多少衣服出门你心里没数吗?你就该吃这个教训,下次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原来他不是洁癖,是讨厌我的靠近和接触,一切为我好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前所未有地认清了自己,认清了他。
明明是盛夏天气,我却浑身发冷,体温计显示三十九度。
我迷迷糊糊地蜷缩在沙发上,嘴里无意识地喊道:“老公,我难受。”
等一睁眼,客厅里空空荡荡,只有我一个人。
在无意识之前,我打了救护车的电话。
我用我全部的生活来维护一段婚姻,希望程舒远爱我护我。
然而在最脆弱的时候,我只能打一个急救电话,原来我用心种下的土地,颗粒无收。
在医院住院的一周,程舒远只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质问我:
“你去哪儿了,餐桌上的饭菜不收拾,地上都是玻璃碎片,那个蛋糕融成一团真令人恶心,怎么回事?”
程舒远有洁癖,又不喜欢陌生人进入私人领域,我每次出差回来后,就要马不停蹄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
他还不喜欢我碰他的东西,我以为是他的习惯,只能迁就。
“我在......”我话没说完,他就打断我。
“林淼,我不管你在哪儿,如果今天之内你不把那烂摊子打扫干净,那就别回来了。”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临床的大姐好心给我带了吃的。
“小年轻还是要注意身体,要是再晚来一会儿,都要烧成肺炎了。”
我点头,“是啊,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小姑娘还是要早点成家,不然生病了没人照顾。”
我该怎么告诉大姐,我已经结婚了,另一半是最会照顾人的医生。
我什么都说不出口。
在程舒远眼里,我精心准备的一切在过期后变成了烂摊子,就像感情一样。
变质了就是变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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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下着倾盆大雨,我一个人收拾着回去。
虽然我也不想回到那个房子,但我的所有东西都还在里面。
等我浑身湿透地打开门时,程舒远和徐月穿着浴袍,都是刚洗完澡的模样。
徐月穿的还是我的浴袍。
我似乎丧失了生气的能力,冷静地进屋开始收拾行李。
程舒远干巴巴的说:“我以为你出差了。”
这不是电视里抓奸在床后的呈堂证供吗?
他说完这话之后,自己也觉得不妥,立马又接着说:
“外面下雨,徐月身上都淋湿了,我找不到家里新的浴巾放在哪里,只好把你的给她用了。”
程舒远在前面解释,徐月躲在他身后,露出怯怯的眼神,就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我视若无物地绕过他们,拆了一条全新的毛巾擦头发,一想到外面摆的东西都有可能被别人碰过,我心里直犯恶心。
那干脆都不要了。
程舒远以为我会闹,会质问,这样他就能避重就轻地把问题推到我身上。
可是我不计较,他依旧不依不饶。
“林淼你拉脸给谁看?不就是普通朋友被淋湿了之后来借个方便吗?你能不能大气一点。”
我一脸茫然,“我说什么了吗?我忙着呢,你去招待你的普通朋友吧。”说完就关上书房的门。
徐月得意的嘴脸从门缝里露出来,她还是不了解这个男人啊,不了解他隐藏的劣根性和“狗性”。
要是狗叫得厉害,主人却爱答不理,那它只会舔着脸跟上来。
果然,程舒远开始催促她。
“徐月,你的衣服干得差不多了,你赶紧换上,我送你回去。”
我懒得理这只教不乖的狗,从书房暗格里找出这些年我的存款,有现金有房子,但都是记在我父母的名下。
程舒远不过是个主治医师,一个月的工资只够他在外面呼朋唤友几次,家里的生活开支都是用我的钱。
他不知道我一个月赚多少,只知道我经常全国各地搞拍摄,并且很不满。
我是生长在爱意里的独生女,并不觉得为家庭多贡献一点有什么,可如果有人连吃带拿,我一毛钱都不会留给他。
门被敲响,程舒远端进来一盘切好的西瓜,“我送徐月回去,等我回来我们聊一聊。”
对他来说,这盘西瓜是他给我的台阶,结婚多年他十指不沾阳春水,我心疼他上班辛苦,照顾得妥帖。
“好,顺便把她用过的毛巾和浴巾都丢了,我不喜欢别人用过的垃圾。”
程舒远立即冷脸,他觉得我在刁难他的朋友,又怕徐月听到什么,只好忍气吞声关上门。
他走之后,我打开公司主理人发在群里的消息,有一个外出工作的机会,薪酬十分可观,只是一去要待三五年。
要是以前,我再心动也不会申请,可是现在......
“你要是申请肯定可以过,我这里走个过场,等bo敲定就行。”主理人很开心我有这样的想法。
“说实话,你这段婚姻不仅什么都没有给你,还带走了摄影师最需要的灵气,你能想通真是普天同庆。”她最后说道。
程舒远为了他的面子,还是将徐月用过的浴巾留在屋里。
我连着那盘西瓜,一样不剩的收在垃圾桶里,然后把垃圾桶放进主卧,反正我不会住那个地方了。
要是以前,我肯定傻傻地坐在沙发上等着程舒远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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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做了一人份焗饭之后,程舒远才浑身冷气地回来。
他熟练地去厨房,找了半天没找到他期待的晚饭后,冷着脸出来。
“林淼,你在胡闹什么!”
我看着脱口秀表演笑出声,“我以为你要在那里吃饭呢,怕像上次那样做一桌的饭,最后都浪费了。”
程舒远火气一滞,干巴巴道:“那你去给我做一份。”
“懒得做。”
最后他只能憋屈地泡了一桶泡面,在厨房吃完后,摔门进了主卧。
一会儿又拿着垃圾桶气冲冲地出来,“林淼,你真的太过分了!”
我心满意足放下碗,优雅地擦了擦嘴,回味美食带给我的愉悦感。
“过分吗?你想留下这些垃圾,我就好心给你放屋里,对你不够好吗?”
最后这句话,我难免带了认真,是我对他不够好吗,怎么就养不熟呢。
程舒远单方面展开了冷战,不跟我说话,不用成套的情侣用品,每天都在外面吃了饭才回来。
他以为我还会像之前那样选择妥协,殊不知这样的方式只能伤害到爱他的人。
这样的行为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幼稚,以前的我很吃这一套,总是先败下阵来。
现在的我呢?我把所有的情侣用品扔掉,自顾自地做一人份餐食,不再迁就任何人的口味,大部分时间在次卧和书房工作。
当不喜欢一个人时,他对你的冷暴力丝毫不具有伤害,还提供了一个绝佳安静的办公场所。
我把离婚协议书初稿修改版发给律师之后,打开书房门,发现程舒远给我带了花和首饰。
“淼淼,我们不闹了,我不知道那天没去机场接你会让你这么难受,以后不会了。”
我冷眼看着他拿的一束满天星和一个轻奢品牌的礼盒。
或许以后别人问他,我们为什么会离婚,他会回答:
“只不过是我没去机场接她。”
满天星不是我喜欢的花,我喜欢热烈的玫瑰,我也从来不买这样张扬的首饰,拍摄不方便。
他从来没有试图了解过我。
想起刚刚被我转到私人财产的一套房,我心情颇好地坐下来,听他说些没有营养的话。。
他以为这就是我不计较了,得寸进尺道:“徐月自己开了一个工作室,希望你明天去给她拍两组照片做宣传,就带你新买的相机。”
说完之后,他频繁看我的脸色,但又觉得理所应当。
我觉得扫兴,神色不明地冷笑一声,转身进屋。
“好啊,明天我会准时到的。”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
第二天,我赶到徐月的花艺工作室后,原本以为程舒远昨晚临时加班,今天不会过来。
没想到他连家都没回,从医院直接过来了。
他的朋友们都在,送了两排花篮给足面子。
“上了夜班还来参加开业典礼啊,徐月还是不一样啊。”我的声音并没有遮掩什么,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往这边看。
程舒远看着我空手过来,没有拿相机,黑了脸。
徐月委屈道:“我和程哥是多年的朋友,我今天开业,他担心我应付不来才过来帮我,我一向做事笨,不像淼淼你。什么都要强。”
什么都要强的女人不需要男人?确实不需要。
我随手折了一朵花,“既然做事笨,那还开什么店?这不是你开的第一家店了吧。”
之前程舒远找我帮过忙,说是有个朋友在国外开奶茶店、甜品店,还有书店,让我帮忙写个策划,再修一修宣传图。
我没计较,劳心劳力地做好,还忍下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修改意见。
以为是真朋友,没想到是背着朋友外壳的旧情人。
“之前那些策划书,徐月小姐也该结账了吧。”
“不然,欠钱不还的人开店总是倒闭哦。”
“林淼!你到底要做什么?”
程舒远扯过我,丝毫不顾及我八公分的高跟鞋。
我甩开他的手,慢条斯理揉了揉手腕。
“没听明白?要账呢。”
他涨红着脸吼道:“那些事是我找你帮的忙,不关徐月的事。”
徐月听到这话,崇拜地看着他。
“我就知道程哥对我好,程哥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以后我要是能帮你绝对不斤斤计较。”
我懒得品味其中的郎情妾意,对程舒远说:“你的意思是你给钱?”
“给什么钱?你不是一直倒贴我吗?”
程舒远说这话时,带着恶意,就想看我出丑,想看周围人对我异样的眼光。
可是他根本不明白,最不想看到这个场面的人是徐月。
在座的各位都是她的备胎,大家平起平坐,忽然有一个人对她的在乎超过预料,就会打乱她的棋盘。
“程哥,你这话多过分,伤到淼淼的心了,赶紧道个歉。”
道歉?我这辈子都没听过程舒远说对不起。
我抱着手臂等待他的表演,他一脸屈辱,就连青筋都暴起来了。
没意思透了,“策划费用你们商量着看谁给我,我不想和你们直接交涉,请找我的助理,我这里有充分的证据,要是三个工作日内我没收到钱,我就告你剽窃创意。”
我刚转身,就听到程舒远从喉咙里逼出来的一句: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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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继续说:
“这些事我们回去再说,今天是徐月开业的日子,我们不要闹得不好看。”
我心头像是被一块石头重击,刚好打在我最柔\软的结上。
程舒远家境不好,原生家庭不幸福,我妈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她说我和一个对亲人冷漠的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要和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在一起。
我当时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和程舒远在一起,祈求他多去我家里,让父母看看他是个不错的人。
程舒远是怎么做的?
他冷漠地甩开我的手,“林淼,你在妄想什么?我这辈子没为谁低过头。”
从那之后,他没有陪我回过家,我只能向父母推脱他工作忙。
父母面上相信了,半夜总能听到他们叹气的声音。
我喉咙有些难受,眨了眨眼,把眼中的水雾逼退。
“程舒远,原来你会低头啊,我妈这些年只不过要你一个态度,你却始终不肯低下你高贵的头颅,现在为爱舍弃尊严,是不是觉得感天动地啊?”
我一字一顿道:“你和你的道歉一样廉价。”
“程舒远,喜欢满天星的不是我。你从来没有了解过我的喜好,是我一直在迁就你,包容你,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我说出来后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所以,我们就走到这里吧。”
“房子是你婚前买的,我会搬出去,家里的开支我们都是各付各的,没有经济纠缠,所以没什么要划分的。”
他将花束摔在地上,白色的花朵滚落到地上,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昨晚熬夜做了八小时的手术,手术结束后就订花往这边赶,你非要折腾我,有意思吗?”
他说完之后,逃跑一样往外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语气却那么坚定。
“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