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娘

民间一直流传着他们的恩爱事迹，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们成亲五年都没有孩子。

次年，皇后在宫中见到了腹部高高隆起的我。

……

阿姐死讯是二牛带给我的，那时我正在烧瓷器。

二牛气喘吁吁跑进来告诉我阿姐被扔在荒山上，眼睛被挖了，只剩一口气等着我过去。

半个月前，当朝皇上元映南巡路过这里。接驾的园子缺少侍女，就高价从外面雇了些回去用，阿姐就在其中。

她临走时摸摸我脑袋：“姜远在家里听话，等我做工赚了银子回来，给你买桂花糯米鸡吃。”

要给我买点心的阿姐，现在躺在杂草中。她脸上被划出十七八道深可见骨的刀痕，整张脸皮翻上去，两只眼睛也被挖掉。

她仰面躺着：“姜远……快跑……不要让皇上看到……眼睛……”

“姜远……姜远……”

她已经认不出我了，我把她抱在怀里，摘走她脸上的蛆虫和杂草。

她念着我的名字，胸口剧烈起伏，在我怀中断气。她没有拿到银子，也没给我买来糯米鸡，反而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这一切只因皇后一句玩笑话：“陛下，我看这小娘子不错，陛下不如将她带回宫中与我做姐妹。”

皇上原本想要拒绝，在看到阿姐眼睛时却愣住了，忍不住夸了一句好看。

这一句好看，让皇后嫉妒心起。皇后挖了她的眼睛，打断她的骨头，让她在院子里整整哀嚎了一夜，眼看着人不行了才扔出来。

我将阿姐背回家，提着刀到园子里去找那对狗男女，却发现他们早已经登上了南下的船。

百姓围在岸边欢送，我提着刀有些茫然。上千御林军护卫，我提着一把破柴刀，真的能要他们命吗？

周围有人闲聊：“皇上皇后真是恩爱，成婚五年后宫还是没有第二个人，说是一定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真是让人羡慕。”

“只是不知道，今年宫中选秀，又要死多少无辜的女孩子了。”

我卖掉了所有家当，背着阿姐的骨灰来到了京都。

两个月后就是选秀，那些富贵人家都在私下偷偷采买适龄女子，让她们替自己家的女儿去选秀。

皇后为了彰显自己大度，三年选秀变为一年一选，身份尊贵年龄合适的女子都要入宫待选。

而皇上深爱皇后，每次见到选秀的女子都会表现出厌恶，让太监将她们拉出去赐死。

好好的女儿进宫，往往会换一罐骨灰回来。今年大选就在两个月后，我很快就找到了合适身份，是一个六品京官的女儿。

她躲在帘子后面怯生生问我：“姜远，你不怕死吗？”

我将阿姐骨灰交给她：“我不会死，如果我死了，还请江小姐将我与我阿姐合葬。”

终选有十五个女孩子，皇后顾凝时劝元映：“臣妾知道陛下心里只有臣妾，但是这后宫中只有臣妾一人，那群大臣难免说三道四。”

“您就当是为了臣妾着想，臣妾看周侍郎家的女儿就不错，年方十八，也读过几年书。”

被点到名字的女孩趴在地上颤抖，鬓间珠翠碰撞发出叮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