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坛桂花酒

年关的总是石泉镇格外热闹。

“姑娘，这边梅花酒再上两坛来。”

靠窗边的公子向柜台这边喊着。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自言自语地嘟囔道，“这嗜睡的毛病真是耽误事。”

抱了两坛酒，我慢悠悠的朝那桌走去。

“公子慢用。”

一刻钟后。

那公子又面红耳赤地走到我前面，“姑娘可否通融，我身上银钱不够，待我回家取来。”

我看着他陌生清俊的脸，很陌生，并不是石泉镇人。我心中警铃大震。

“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掌柜的，我看这小公子也算是眉清目秀，不若让他以身相许抵了这酒钱，你这酒馆里也好有个帮手。”

“是啊是啊。”

“这么多年你一人操持着偌大的酒馆，也怪累的。”

石泉镇的镇民们第n次重复这几句话。

这么多年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低头自嘲的笑了一声。

我这样的身子，不该去拖累任何人。

我看见他的耳朵红了，大声地驳斥酒馆里的客人们，“休要胡言，姑娘家的清白怎能随意拿来说笑取乐。”

酒馆里的客人们噤了声。

我一怔，垂下眸子，想起从前被人当众扒的只剩水衣羞辱的日子。

原来…姑娘家的清白也会有人在意么。

他憨厚地笑着和我说，“姑娘，我绝不是什么轻佻的浪荡子，你信我。”

我点点头，“若实在不便，公子可回家自取来。”

罢了，若让他继续留在这里，不知还会引来多少闲话。

他点头应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馆。

倒真像个逃债的。

“掌柜的还当真让他回去取，我看他像个外地人，也不怕他逃了去。”

我笑笑，“我来石泉镇三年，几坛酒钱罢了，平白显得我斤斤计较。”

“掌柜的，虽为女子，心胸不输男儿。”

屋子里笑闹声一片。

我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低头自言自语，“石泉镇，好久没来外人了，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