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的风

清晨天还未完全亮透，远处的黄土高坡被缓缓升起的太阳染红了颜色，赤橙的光芒一点一点照亮整个小镇。

林愫卿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荒凉的山坡伸了个懒腰，放空了一会儿后，她转身回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拿起手机看时间，快七点了。

她转身去洗漱，掺杂着漂白粉的水扑到脸上缓解了一丝燥热。

楼下传来噪杂地叫卖声，她租的这间房子靠近街道，楼下就是小卖部，一条街下去全是商铺，说的话大多数是方言，来这几年林愫卿大概也听懂了些。

林愫卿大学毕业那年选择参加了“西部计划”，她被分配到西北支教。

当年来时教师宿舍不够分配，她便选择到学校附近租下这间一室一厅一卫的房子，一待便待了两年。

老式的职工房隔音不好，房子是一层一户式的，她在六楼。

她刚洗漱好便听见楼下夫妻俩一早吵架的声音，以及对面楼剁饺子馅的动静，离得很近，厨房对着厨房，林愫卿能看见对面阿婆忙碌的身影。

对面住了一对退休老夫妻，阿婆时常会热情地邀请她到她家吃饺子，但大多数林愫卿都会婉拒，不想过多麻烦他人。

小镇属于边境地区，很偏僻。

出了小镇便是荒无人烟的戈壁滩，沿着油柏路一路走，四周全是一望无际的荒野，黄土地寸草不生，许久才能看见一座村。

村子里的人时常天不亮便开始赶路到镇上赶集，有条件的自己开摩托车又或者是等大巴，而大多数的老百姓却都是天不亮便骑着驴车出发。

这都是她从本地教师嘴里了解的。

今天是九月一号，是学生们开学的日子也是她上班的日子。

懒得煮早餐，下楼找吃的。

出了小区，楼下的小卖部老板娘同她打招呼，她儿子是她学生，见到她看过去吓得别开了眼神。

林愫卿觉得好笑，莞尔地同她点头回应。

“林老师吃早餐了吗？要不要在我这吃点？”老板娘边说着话，边给她身旁埋头吃东西的儿子锤了一巴掌，“臭小子，也不知道跟老师问好。”

“老师…”李淇是个顽皮开朗的孩子，但在她面前却很腼腆。站起身与她说话说结结巴巴的，特别紧张，脸都红了。

林愫卿没等他说话，便开口了：“没关系，你吃你的。”

而后又微笑地同李妈妈道：“谢谢李淇妈妈，早餐就不用了，我还要赶着回学校。”

“好好好，林老师你忙，等会儿我也就带李淇去报道了。”

林愫卿没在多说话，点了点头便走了。

身后的李淇妈妈在同儿子感慨：“南方人说话可真温柔。”

李淇：“那是。林老师说话不仅温柔，还特别漂亮，钢琴弹得也很好。”

“林老师那么好，你怎么不敢跟老师说话？”

“哎呦，妈，别打。”李淇手臂挡在头上，他妈不按常理出牌，巴掌落到他后背，他痛得嗷嗷叫，“我这不是害怕吗？”

“没出息。”

…

林愫卿一路走一路有人同她打招呼，她都微笑地点头回应。在校门口买了几个包子和一杯豆浆，便进了学校。

她教的是初中部，暑假结束归来这帮孩子便初三了，毕业班时间紧任务重。

坐到办公桌上发着呆啃着干巴巴的包子，默默的咀嚼。